全球快消息！燃煤发电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的影响

摘要:基于SAM方法，对煤电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进行乘数分析和结构路径影响分析，模拟煤电价格变动对各产业部门和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结果认为:(1)化学工业、煤炭采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建筑业、设备制造业等5个行业受煤电价格上升影响较大;(2)煤电价格提高，将导致劳动力、资本价格上升，企业生产成本上升;(3)金属冶炼制品业、化学工业、煤炭采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设备制造业等5个行业受煤电价格上升的直接路径影响最大;(4)煤电价格提高会导致三次产业产出价格上升，其中，第二产业上升幅度最大，第一产业受影响最小;(5)煤电价格上涨，会对宏观经济造成紧缩效应。

关键词:社会核算矩阵(SAM )乘数分析 CGE模拟 煤电价格改革 影响路径

一、引言

(资料图)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施了一系列电价政策，帮助解决了长期存在的缺电境况，促进了国民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对电力企业加强管理、提高效率也产生了积极影响。然而，随着电力供求关系和市场结构的不断变化，现行电价机制已经不再适应我国当前的经济发展状况，也无法满足电力工业健康发展的需求。2021年10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关于进一步深化燃煤发电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的通知》明确，有序放开全部燃煤发电电量上网电价，建立“能跌能涨”的市场化电价机制。作为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电力行业与居民生产生活密切相关，电价的变动直接影响着电力及用电部门各利益主体的核心利益。燃煤发电是当前以及未来一段时期我国电力供应的绝对主力，其电价的市场化改革无疑将对国民经济各行业以及居民生活产生重要影响。社会核算矩阵(SocialAccountingMatrix，SAM)以其良好的可分性以及可根据问题需要设计分析账户的灵活性，已成为各国经济政策分析中的常用工具之一(侯瑜，2003)，其中，基于SAM方法的电价改革研究占有重要地位。可归纳为两类。一类是基于SAM乘数模型的乘数效应分析。如，Hanetal.(2004)研究韩国电价提高对经济总价格水平的影响;Zhaoetal.(2008)研究中国电价提高对农业和制造业部门的影响;Nguyen(2008)研究越南电价变动对其他产品长期边际成本的影响;Seymoreetal.(2009)研究南非电力生产税对需求和就业的影响;Akkemik(2011)分析土耳其电价改革对机构和住户的影响;李悦(2018)对中国一般工商业电价改革的影响和影响机制进行了考察。另一类是以SAM为数据基础的可计算一般均衡(CGE)模拟分析。如，张友国(2006)分析我国电价变化对产业结构的影响;张松磊(2010)分析电价波动对宏观经济运行可能产生的影响;杨丽芳(2011)分析电价波动对经济及环境的影响;Timilsnaelal.(2017)研究孟加拉国电价提高对经济的影响;王扬晓等(2021)对电价补贴的能源、经济、社会和环境四方面效应进行研究;李虹等(2022)研究电价改革对宏观经济以及产业结构的影响。已有基于SAM方法的电价改革影响研究，主要关注电价改革对电力部门之外其他产业部门的影响，没有将煤电部门与其他电力部门区分开来，也没有对住户部门进行细分，基于SAM方法的我国煤电电价市场化改革影响研究也很少。根据《关于进一步深化燃煤发电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的通知》，我国燃煤发电市场交易价格范围上下浮动范围由现行的上浮不超过10%、下浮不超过15%，扩大为上下浮动原则上均不超过20%，高耗能企业市场交易电价不受上浮20%限制。为深入考察煤电市场化改革的影响，为差异化、精细化施策提供经验支持，本研究编制2017年中国宏观社会核算矩阵(SAM)，以及细分电力部门和住户部门的SAM细分表;构建SAM价格乘数模型，对煤电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进行乘数分析和结构路径分析。与已有研究相比，论文可能的创新点有:(1)基于投入产出表，构建中国2017年宏观和细化社会核算矩阵。(2)对电力部门和住户部门进行分解。电力部门分解为煤电、水电、核电、其他电力生产和供应业;住户部门分解为城市部门和乡村部门。(3)基于细化SAM数据，分析我国煤电价格市场化改革的影响、影响机制和影响路径。

二、数据来源和方法

(一)2017年宏观SAM与细化SAM

基于2017年投入产出表、中国统计年鉴和海关统计数据等，编制2017年宏观SAM。对宏观SAM中的账户进行分解，具体为:(1)将活动账户分解为19个生产部门的活动;(2)对应活动账户，将商品账户分解为19种商品;(3)根据我国城乡二元化特点，将居民分为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两类;(4)把电力行业细分为煤电、水电、核电、其他电力生产和供应业。投入产出表中只有“电力及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根据《2017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产值占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总产值的约1.7%，因此，本文在分解时，未把热力生产和供应分离出来，而是直接将“电力及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分解为四种电力产业。细化SAM的数据来源与宏观SAM的数据来源大致相同，个别没有准确数据来源的数据以宏观SAM的数据作为控制数，进行手动调整。

(二)分析方法

基于上述细化SAM，采用SAM乘数模型、结构路径分析方法和一般均衡模型(CGE)模拟，实证分析煤电电价上升对机构、行业、居民以及宏观经济各变量的影响。

三、煤电上网电价改革的影响与影响路径分析

(一)煤电价格提高对其他产业部门的乘数影响分析

由于交叉补贴的存在，长期以来，我国电价反映的并非真实的市场价格。因此，煤电价格的市场化改革将首先面临电价的上升。鉴于此，本文的影响分析均以煤电价格提高为前提。分析煤电价格提高对其他产业的乘数影响，结果如表1。将表1中的各行业按其乘数总效应值大于或小于0.1进行划分。可以看出，乘数总效应值大于0.1的行业从大到小依次为:化学工业(0.1644)、煤炭采选业(0.1547)、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0.1524)、建筑业(0.1371)、设备制造业(0.1253)，表明，煤电价格提高10%时，化学工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664%，煤炭采选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547%，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产品将上涨1.524%，建筑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371%，设备制造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253%。乘数总效应值小于0.1的行业从大到小依次为:交通运输及仓储和邮政业(0.0914)、农业(0.0889)、食品制造及烟草加工业(0.0779)、商业饮食业(0.0626)，表明，煤电价格增长10%时，交通运输及仓储和邮政业产品价格将上涨0.914%，农业产品将上涨0.889%，食品制造及烟草加工业产品价格将上涨0.779%，商业饮食业产品价格将上涨0.626%。

(二)煤电价格提高对要素和机构部门的乘数影响分析表2是煤电产业部门对要素部门和机构部门的SAM价格乘数效应分解。可以看出，煤电产业部门对要素和机构部门的SAM价格乘数效应中，开环净效应明显大于闭环净效应，说明，内生账户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导致要素或者机构收入增加的主要来源。对要素部门来说，煤电产业部门对劳动力的价格乘数净效应为0.0637，对资本的价格乘数净效应为0.0142，表明，当煤电价格增长10%时，劳动力价格将上涨0.637%，资本价格将上涨0.142%。对机构部门来说，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对城镇居民的乘数净效应为0.0657，对农村居民的乘数净效应为0.0631，对企业的乘数净效应为0.0086，表明，当煤电价格增长10%时，城镇居民消费价格将上涨0.657%，农村居民消费价格将上涨0.631%，企业消费价格将上涨0.086%。

(三)煤电价格提高的路径影响分析

计算煤电价格提高对各部门的路径影响大小，结果表明，除电力部门自身外，受煤电价格上升总体路径影响最大的前5个行业分别是:煤炭采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化学工业、金属冶炼制品业、设备制造业。对这五个行业的路径影响阐释如下。(1)路径1，反映煤电生产和供应业价格变化对煤炭采选业的影响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价格提高对煤炭采选业的总体影响为0.1547，其中，直接路径“煤电生产与供应业→煤炭采选业”的影响最大，占总体影响的41.48%。间接路径的影响较小，如，间接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其他工业→煤炭采选业”的影响仅占总体影响的0.89%。(2)路径2，反映煤电生产和供应业价格变化对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的影响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价格提高对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的总体影响为0.1527，其中，直接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的影响最大，占总体影响的49.89%。间接路径的影响较小，如，间接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其他工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的影响仅占总体影响的0.16%。(3)路径3，反映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对化学工业的影响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价格提高对化学工业的总体影响为0.1644。其中，直接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化学工业”的影响占总体影响比重最大，占总体影响的52.13%。间接路径影响较小，如“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其他工业→设备制造业→化学工业”的影响只占总体影响的0.01%。(4)路径4，反映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对金属冶炼制品业的影响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价格提高对金属冶炼制品业的总体影响为0.2154。其中，直接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金属冶炼制品业”的影响占比最大，占总体影响的50.74%。其他间接路径的影响比重较小，如“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其他工业→金属冶炼制品业”的路径传导影响只占总体影响的1.01%。(5)路径5，反映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对设备制造业的影响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价格提高对设备制造业的总体影响为0.1253。其中，直接路径“煤电生产和供应业→设备制造业”的影响占比最高，占总体影响的15.40%。其他间接路径的影响较小，如“煤电生产和供应业→其他服务业→设备制造业”的影响只占总体影响的0.78%。

四、煤电上网电价改革

对三次产业和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模拟继续将燃煤电价市场化改革作为外生冲击，分析短期煤电电价变动对三次产业部门产出价格以及各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以2017年SAM表为数据基础，采用可计算一般均衡(CGE)方法，模拟煤电价格分别提高5%和10%时，煤电价格变动对三次产业部门产出价格和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结果见表3。由表3可以看出，煤电价格提高5%，三次产业产出价格的变化从高到低依次为，第二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399%，第三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183%，第一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131%;煤电价格提高10%，三次产业产出价格的变化从高到低依次为，第二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831%，第三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356%，第一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241%。从各宏观经济变量看，煤电价格上涨5%，会导致居民收入、企业收入、政府收入分别下降0.019%、0.096%、0.112%，总投资下降0.086%;实际GDP和名义GDP将分别下降0.321%和0.011%。煤电价格上涨10%，居民、企业和政府收入将分别下降0.037%、0.187%、0.220%，政府收入受电价波动影响较大，总投资下降0.171%，实际GDP和名义GDP将分别下降0.631%和0.023%。

五、结论和政策意涵

基于SAM乘数模型和CGE模拟，研究煤电价格市场化改革的影响和影响路径。结论及政策意涵阐述如下。(1)从细分产业看，煤电价格提高10%时，化学工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664%，煤炭采选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547%，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524%，建筑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371%，设备制造业产品价格将上涨1.253%，交通运输及仓储和邮政业产品价格将上涨0.914%，农业产品将上涨0.889%，食品制造及烟草加工业产品价格将上涨0.779%，商业饮食业产品价格将上涨0.626%。此结论意味着，一方面，由于煤电价格提高，上述行业的用电成本将增加，从而导致生产成本提高。用电多、能耗高的行业，付费多;反之，用电少、能耗低的行业，付费少，其受到煤电价格市场化改革的影响也越小。说明改革有利于激励企业积极采取节能降耗措施和技术。另一方面，更多基于市场供求的价格改革有利于调节电力供求状况，更好地保障企业用电需求。(2)从要素和机构部门看，煤电价格提高10%时，劳动力价格将上涨0.637%，资本价格将上涨0.142%，城镇居民消费价格将上涨0.657%，农村居民消费价格将上涨0.631%，企业消费价格将上涨0.086%。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煤电供应仍占我国电力供应的主导地位。煤电价格的市场化改革意味着电价的“能涨能跌”，但是，长期以来存在的电价交叉补贴必然导致电价市场化改革初期的电价上涨。《关于进一步深化燃煤发电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的通知》特别强调，要保持居民、农业用电价格的稳定，也就是说，现阶段，煤电价格的市场化对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没有直接影响，但不排除其他间接影响，如要素价格上升导致的消费品价格的上升。(3)从影响路径看，除电力部门自身外，总体路径影响最大的5个行业分别为:金属冶炼制品业、化学工业、煤炭采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设备制造业。全部影响路径中，直接路径的影响最大，其他间接路径的影响均较小。此结论佐证了“管住中间，放开两头”政策的合理性与可行性，即，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电价市场化改革的重点应该是也必须是，管住与煤电行业直接关联的上下游行业的电价，放开其他非直接关联的行业电价。(4)分三次产业看，若煤电价格提高5%，第二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399%，第三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183%，第一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131%;若煤电价格提高10%，第二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831%，第三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356%，第一产业产出价格将提高0.241%。鉴于煤电的主体地位，必须重视煤电价格在经济结构调整中的调节作用。燃煤发电会导致环保问题，但不能因此忽略开发煤电和减少在建煤电项目，尤其是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煤电机组的建设和发展对不确定性增加时的保供、稳价和增产乃至能源安全具有极为重要的压舱石作用。(5)从各宏观经济变量看，煤电价格上涨5%，会导致居民收入、企业收入、政府收入分别下降0.019%、0.096%、0.112%，总投资下降0.086%，实际GDP和名义GDP将分别下降0.321%和0.011%;煤电价格上涨10%，居民、企业和政府收入将分别下降0.037%、0.187%、0.220%，政府收入受电价波动影响较大，总投资下降0.171%，实际GDP和名义GDP分别下降0.631%和0.023%。也即，煤电价格上涨可能对宏观经济产生紧缩效应。已有研究表明，弱势群体承受价格上升的能力远低于其他群体，因此，电价的市场化改革必须以不减少弱势群体的福利损失为最低要求，具体则体现为，关注居民中的低收入群体，关注企业中的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关注产业链上的短板等，在此前提下，寻求民生、环保与经济增长三者的平衡。

参考文献:

侯瑜.理解变迁的方法:社会核算矩阵(SAM)及一般均衡模型(CGE)［M］．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6.

李悦.基于社会核算矩阵(SAM)的一般工商业电价改革影响机制分析［D］．东北财经大学，2019.

王扬晓，范秋芳，马颖，等.基于CGE模型的山东省太阳能电价补贴政策研究［J］．河南科学，2021.148－156

张松磊.基于CGE模型的煤价—电价波动影响研究［D］．华北电力大学(北京)，2010.

张友国.电价波动的产业结构效应一基于CGE模型的分析［J］．华北电力大学学报，2006(04):36－41．

作者:侯瑜 单位:东北财经大学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