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文：桂林端午“煮百草”

【资料图】

谭叙政正在收割艾草。通讯员赵婷婷 摄

端午期间，桂林市场上药草的摊点非常火热。往年这个时候，天气开始转热，雨水增加，所以用药草来驱赶蚊虫和消暑除痱，也成为了桂林人过端午的传统习俗之一。在市场上，这些药草，有的因为带有浓郁香气，人们挂在门前“祛五毒”；有的用来煮水冲凉，在湿热天气里追求祛痱止痒的功效；还有的是精挑细选的药草嫩芽，用来煮凉茶、除湿热…… 记者采访了不少市民，听他们讲这些传统药草的故事。

“端午洗个药水澡 一年四季疮疤少” 龙胜各族自治县的村寨里，一直都保持着端午节采药草、泡药浴的传统习俗。 前不久的一个早晨，龙胜镇双河村香炉寨村民谭叙政就背着竹筐，提着镰刀，约上同村好友上山采药草。 谭叙政告诉记者，端午节前后正是药草最茂盛的时候，也是药草药效最强劲的时节，每逢端午，壮族人家家户户都会上山采摘新鲜药草。“寨子里面有句老话，‘端午洗个药水澡，一年四季疮疤少’，说的就是这个习俗。” 在谭叙政的印象里，端午节还离不开斗笠、蓑衣和草鞋，尤其是有些潮湿的天气，这“三件套”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每年端午节，寨子里都会打草鞋，村里的妇女们将自己编织的草鞋放到村口，供上山的人自己取用。现在虽然有雨靴了，但谭叙政上山时还是习惯穿草鞋。“编出来的草鞋在山里活动不怕滑，遇到雨靴上不去的山坡，就可以换上草鞋往上爬，所以采药的人背篓里都会备一双。” 采药的山路，谭叙政已经走得像自家后院一样熟悉，哪里有药草，药草各有哪些功效，他都一清二楚。沿着弯弯的山路，爬上陡峭的山坡，他来到了一块长满艾草的小坡，一手抓着药草，一手挥舞着镰刀，不一会就装满了一篓。 这次上山，谭叙政还准备割一些菖蒲和油茶叶。近几周天气格外湿热，住在寨子里的村民都要用山里的药草驱赶蚊虫和祛除体内湿气。“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俗，把艾草和菖蒲切碎放进石臼里捣成药泥，擦在被蚊虫叮咬的地方能很快止痒，药草泥散发的香味还能驱赶蚊虫。我们进山前，都会在身上搽一些，这样即使穿着短袖也不会被叮咬。” 一整个上午，谭叙政和几个同伴在山里转了一小圈，背上的箩筐已经装满了各种药草。回家路上，他会绕路到山脚的一条小溪旁边，这里有一片只有寨子里村民才知道的茶树，树梢上长了不少茶耳。他告诉记者，茶耳是寨子里最受欢迎的零食，肉质肥厚的叶片嚼起来酸甜可口，每次从山上下来，他都会到这边摘上一些，带回家给小孙子。 “不管是药草还是山货，大家都默契地只取自己需要的那部分，这样后面的人还能在老位置有所收获，这也是这么多年寨子里形成的风俗。”谭叙政说。 回到家里，谭叙政拿出一个小密封罐，小心地将刚做好的草药泥装好——这个小罐将成为今年一家人对抗蚊虫和湿热天气的“秘密武器”。

“平时都是草 端午才是药” 端午期间，在秀峰区唐家村农副产品自售点，不少小摊弥漫起一阵药香，菖蒲、紫苏、五加皮、柚子叶等各种植物捆绑而成的药草束吸引了不少市民驻足挑选。“这些药草是专门从自家田里和村里的野地中采来的，像艾草、菖蒲和紫苏扎成的药草束是用来挂门口的，来买的人最多；其他像薄荷、马齿苋这些也有人会专门来买。”商贩李萍说。 在李萍的摊子上，除了摆放自家的瓜果蔬菜，其余地方都被药草占据了。李萍告诉记者，每年端午节前后她才会在摊位上售卖这些药草束，一方面是因为端午节有“煮百草”的习俗，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植物平时都不怎么被关注。“我从小就听过一句话，专门讲这些用来煮水、泡澡的药草，‘平时都是草，端午才是药’。” 李萍说，她在自家的地里划出了一小块，专门种了几棵从山里移栽回来的艾草和菖蒲，平时基本不用打理，它们自己长得格外茂盛。每年临近端午，她会将它们一一割下来，扎成药草束售卖，只在地里留下一两株“独苗”，等到第二年时又会长成一大片。 在李萍身后的小三轮车上，满满当当地装了一车药草，这里面大部分是她从自家地里割下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儿子从村里的山上挖回来的。“菖蒲、艾草都是2元一把，这种可以用来煮洗澡水的5元一把……”见到有顾客上门，李萍一边扎着药草束，一边向顾客介绍。 李萍告诉记者，每年只有端午节这几天才会有买药草的热潮，所以村子里有些人家会提前一两天上山采集药草再拿到集市上卖。每年端午，她家分工明确，丈夫负责上山采药，她则在家里清洗、分拣，然后再用三轮车拉到集市上摆摊售卖，一整天能有好几百元的收入。

廖兰桂正在家里分拣药草。通讯员蒙树莓 摄

“整个房子都是植物的清香味”. 端午节当天，家住桂康社区的顾瑶将去年挂在门头上的艾草、菖蒲取下来，用一个收纳袋装好。随后，她将从金山菜市买来的新鲜药草束重新挂在门头上。每年端午节，买艾草、菖蒲是她一定要做的事，现在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端午给孩子们煮药草、药浴是过节的一项重要内容。 “在我小的时候，母亲每年端午都会用艾草和菖蒲给我煮洗澡水，然后用毛巾给我擦身子。我印象特别深的是，擦身后凉丝丝的，我小时候经常长痱子，洗过以后一下子就不痒了。”顾瑶说。 在顾瑶的记忆中，端午节的早晨她一定会跟着母亲到村头的水井旁边清洗刚割回来的药草，傍晚时再拿出家里的那口大锅熬洗澡水。“先把锅里的水烧开，然后将这些药草放进去用小火熬半小时，直到锅里的水呈现出药汤一样的棕黄色就可以关火了。这个过程中，整个房子都是植物的清香味。” 对顾瑶来说，洗药浴是一个很严格的仪式。先要把药汤倒进盆里，将脸稍稍凑近熏一熏带着药香的水蒸气，等到脸上毛孔张开，微微有些出汗的时候，就可以向盆里兑入凉水。接着，待药汤温度适宜时，用毛巾蘸湿后擦洗手臂和身体。如果是给小孩子洗澡，则会准备另外一个大盆，让他们全身坐进盆里，用药水浸泡，大人还会用毛巾轻轻地反复擦拭孩子身上长痱子、出现红包的地方。一个药草浴洗完出来，身上带有淡淡的植物清香，整个人也神清气爽，感觉很不一样。 “我妈妈告诉我，艾草和菖蒲煮出来的药汤能够清热祛湿，小朋友皮肤娇嫩，容易在湿热天气里捂出痱子或者被蚊虫叮咬，多洗洗药浴既可以驱散五毒，还可以提高免疫力，促进健康成长。”煮药汤洗药浴对顾瑶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不仅因为药浴帮儿时的她免去了不少痱子、蚊虫叮咬带来的痒，更是因为这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她的家庭活动。

“端午节还要喝上一碗药草茶” 在端午节假期的这几天里，廖兰桂在龙胜老家忙得团团转——分拣大家从山上摘回来的药草。 虽然不用上山攀登采摘，但廖兰桂的工作量并不比其他人少。作为村里认识药草最多的老一辈，她要做的就是将村民们带回来的药草一一分类，给大家把好关。“认药草的知识都是从长辈那一代代传下来的，哪些可以外用，哪些可以煮茶都要区分清楚。”廖兰桂说。 廖兰桂告诉记者，端午期间是大部分中草药的成熟期，这段时间采下来的药草不光新鲜，药性也是最好的，按照村里的习俗，端午节晚饭后都要喝上一碗新鲜药草煮出来的凉茶，给肠胃也“洗一次药浴”。 廖兰桂介绍，她准备的药草茶里，有艾草、菖蒲、鱼腥草、夏枯草、菊花、金银花、紫苏、竹叶等等，这些都是从村子周围采集回来的。炎热的天气大家汗量很大，能够降火、带来清凉的植物在这段时间都很受欢迎。“我们煮凉茶的方式跟打油茶十分相似，将挑选出来的药草按顺序一点点放进小锅里捶打，等到全部枝叶都碾开后再加入清水慢慢熬煮。” “老一辈人都告诉我们，端午节的风俗就包含避毒祛邪，所以我们才有使用药草清洁、调养身体的习惯，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坚持的传统。”廖兰桂说。

来源:桂林晚报